那虚影先是低下头来，巨大的头颅缓缓凑近，待到了举例宁牧的脑袋半米处停下，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硕大的头颅点了点。
“倒的确是颇有机缘，那就他了？”
他询问着，出口的声音带着沧桑，仿佛历经沧海桑田一般。又夹杂着空灵，宛如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
中年男人点点头，他摸着自己的两撇八字胡，面容有些搞怪。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终于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好在赶上了。”
说完，他抬手挥了挥，一个瓷瓶忽然从远处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了他的掌心。
“也算着小子运气好，那些人在秘境中干的那些龌龊并没有影响他，倒是个心性好的。”
说完，他蹲下身子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提着宁牧的脑袋塞了进去。
“你看看跟这小子一同进来的人可还在？若是还在便都护下吧，也算是一点见面礼。”
空灵沧桑的声音轻应了一声，声音却稍显犹豫。
“你当真确定就是他了？”
片刻后，他问。
男人提着宁牧脑袋的人一顿，毫不怜惜的将脑袋一丢，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老伙计，我的灵魂印记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怕再过一两年便彻底的消散了，我们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了最有机缘的这个，若错过了他，我们要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来？”
他话语中有些惆怅，说完看着自己时不时变得虚无的身体，摇头轻叹。
“老伙计，可别忧伤了，我走了也差不多该到你了，不过你估摸着要再比我晚个一两百年，记得我不在之后好生看着这个小子，定要让他继续走下去。”
像是托孤一般，底下这话，男人也不看直接冲着虚影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那些小家伙还等着你去救呢，一炷香内赶回来吧，这小子的静脉已经开始修复了。”
说完，便再没了后话。
虚影垂着头颅，它盯着男人看了许久后，才缓缓的消散在空气中。
男人低头苦笑了声，看看宁牧又看看自己变得透明的身体，摇头叹息。
——
宁牧再恢复意识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体内不同寻常的变化。
昏迷之前他记得尤其清楚，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伤，便是静脉都被那股威压彻底震断。
可现在……
体内的静脉不仅被修复，且还隐隐有增强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
极其那阵恐怖的威压，他忙回到现实，抬头一看，满眼的疑惑错不及防的对上了飘在半空中的男人。
“你是谁！”
他警惕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也都完全好了。
只是来不及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将龙吟剑召唤了出来，满眼的防备。
男人啧啧摇头：“亏我还把你给救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宁牧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是你救的我？”
他满脸狐疑，男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然你认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谁能救你？”
闻言，宁牧身形一顿，思及此地是何处，狐疑退散了些。
只是……他眯着眸子将男人透明的身体大量了一番，不知怎么得，思绪回到了白虎山脉上那段并不愉快的记忆上，眉心狠狠一跳。
“阁下……这是灵魂印记？”
随即又想到此地是何处，再加上昏迷之前自己的猜测，眼皮跳了跳。
“这秘境的主人？”
宁牧的敏锐让男人十分满意的笑了，他点头。
“是。”
男人的承认让宁牧的神色一时有些难看。
他想到自己被那股威压逼的那般狼狈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男人猜到宁牧在想什么，笑了下也不在意。
转身朝着那石碑走去。
擎苍剑还插在上面，似乎是察觉到男人走过去了，忽的飞上了半空中。
男人眼神一凛，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既然来了，又何必那么快就走，好歹也这么些年没见面了。”
他说着，伸手一拉，擎苍剑被狠狠的拉到了地上。
“嗡。”
许是觉得难堪，擎苍剑发出一声嗡鸣。
“嗤。”
男人笑了声，忽然回过头来看向沉思中的宁牧。
“秦苍那家伙不怎么样，他的配剑果然也不怎么样。小子我问你，秦苍的灵魂印记是不是已经没了？他把这剑给你是有事相托吧。”
听他一口一个秦苍，又将秦苍的意图抹的透彻，宁牧心中惊疑不定。
“阁下……”
他想问男人的身份，可到了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一时没了话语。
男人也不在意，挥挥手凝成实体将擎苍剑握在了手中。
“秦苍大约没想到我们两个那一分别就是这么多年吧，想当初他以为我觊觎他的擎苍剑如何都不让我碰，还将这擎苍剑灵调教的见我就跑。他应当没想到诸多年后，他人已经不在了，擎苍剑却被我握在了手中。”
男人字里行间尽数是对秦苍的熟稔，虽然语气中夹杂着嫌弃，但不难听出其中的亲昵和缅怀。
宁牧垂下了眉眼，暗自揣测。
秦苍乃是上古神，而此人又同秦苍熟稔可是……
似是猜到宁牧的想法，男人轻笑了声。
“不用猜了，我是秦苍的师兄。”
宁牧一愣，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男人眉眼中似乎有着没落：“不过，是被逐出师门的师兄，他是上古神，而我……”
男人笑的有些惨然：“而我是堕神。”
说完又转头看向宁牧，瞥见他眼中的震惊，笑着问：“知道堕神是何意？”
宁牧点头，目光有些恍然。
“知道，堕入魔道的神。”
“是，没错，比起神你现在称我为魔更合适。”
擎苍能听懂男人的话，闻言忽的剧烈挣扎起来，男人也不强留，松开手，看着擎苍重新回到宁牧的丹田。
“放心，这些年我的魔气已经被压制住，此番找你也不是为了拉你入魔，而是助你一臂之力。”
宁牧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什么？”
“你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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