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秀往后靠了一点,露出了窗口,范琳看到了那对过去的小巷内坐在里面阴暗处靠墙的模糊人影,在他脚旁,还散落着许多酒坛,刺鼻的酒味即使相隔这么远还是清晰可闻。
对酒鬼提不起什么兴趣的范琳刚想缩回脑袋,一缕明亮的月华悄悄照射在那张通红的醉酒脸庞之上,范琳只感觉小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过目即忘,但是经过了不久前那荒诞一幕的范琳却怎么也忘不了。
“是他!”
范琳声音微微变调。
小客栈之内那三人组中的那个纪哥,秦纪!
范琳惶恐,避之不及,见识过那另外二人的凶残手段,范琳现在是看到这个和他们有关联的人就心头发颤。
被范琳一直催促着赶紧离开的苏晓秀迟疑了一下。
“你看他醉的这幅不省人事的模样……”
苏晓秀很犹豫。
范琳瞪大眼睛,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苏晓秀,尖声道:“我的姑奶奶,你不会这个时候同情心泛滥了吧?那个土鳖家伙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个极其危险恐怖的角色!”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二个妖怪一样的家伙如此凶残,还能期望这个人能好到哪里去?
苏晓秀最后还是拗不过范琳,让马夫再度启程,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从马车上取了一条价值不菲的白色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在了那个醉的一塌糊涂的青年身上。
苏晓秀似乎还听见这个醉死过去的青年,在呢喃什么,好像是在叫一个名字。
狐狸?
苏晓秀心想,是那个阴柔男子小野狐吗?
等不及的范琳拖着苏晓秀迅速离去。
半夜,那个醉如烂泥的青年踉踉跄跄的起身,他抓着手上的白色毛毯,靠墙停了一会,而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阴冷小巷,留下东倒西歪的十几个酒坛和刺鼻的酒气。
次日。
靠酒精暂时麻痹自己的秦纪醒了过来,他坐在床榻上,抱着脑袋缓了缓,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大酒初醒的头晕、恶心感。
很快,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空碗,秦纪起身,手指在空碗上轻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熟悉的药味。
这是老秦家祖传的醒酒药方,家里的老祖宗年轻时候特别喜欢喝酒,太奶奶就特地找了个土方子,各种研究,最后捣鼓出了那堪称神奇的醒酒药方,不管再醉,一碗醒酒汤下去,完好如初。
这是只有老秦家才有的药方。
秦纪复杂目光望向了门外。
他推开门,暖洋洋的眼光让他下意识的眯眼,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一个年轻女孩正蹲在地上给炉火扇风,一件白色长裙掩饰不了那曼妙的身体曲线和傲人的本钱,在那小炉上还炖了一盆药粥,清香四溢。
听闻开门声,女孩下意识的回过头,那张清秀动人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如出水芙蓉,清纯的不可方物。
“哥。”
女孩甜甜的喊了一声。
秦纪抿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到最后,满腹话语还是化作一声轻叹。
“你不该来的。”
秦纪走向了院子中的石桌,坐在了石凳之上。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柳儿想哥了自然就来了。”
女孩用湿毛巾捧起那一盆药粥,巧笑倩兮,轻轻放在了秦纪的面前,递过去了一根紫玉调羹,直到此时,才能发现,无论是装粥的白玉纹瓷碗还是这根紫玉调羹,都是价值普通人家一年开销的奢侈之物。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还能拥有这么一座幽静雅致的府邸,这可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能做到的。
秦纪沉默,只是一口一口的用调羹将这碗药粥解决,醒酒汤配上这碗药粥,酗酒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彻底消除。
秦纪放下喝光的瓷碗,凝视着旁边那张精致的清秀小脸。
这无疑是个很美的女孩,笑不露齿,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灵气,五官精致的如同画上仙子,年龄不大,却已经出落的极其水灵动人,胸前的双峰相比于同龄人算得上极为傲人,惊艳的弧度在芊腰狠狠一缩,再往下又是丰满的翘臀。
这是一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女孩,却清纯的一塌糊涂,如同盛开的娇柔白莲花。
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青梅竹马。
十年前,只有八岁的秦纪便已手握比他人还长的大刀,跟随那个在帝国东北一带权柄滔天的男人,清剿一处猖獗的匪窝,从那些亡命之徒肮脏的手里救下了还是稚童的女孩。
那些禽兽不如的土匪连个五岁的孩子也不放过,秦纪赶到的时候,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已经被按在了墙角,被粗暴的大手撕破了身上的华贵衣衫,撕心裂肺的尖叫哭喊断人心肠。
八岁的秦纪斩落了那个欲行不轨的土匪脑袋,喷洒的鲜血溅了女孩一身,女孩目光呆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秦纪脱下身上的衣服,替女孩轻柔盖上,
女孩的畏惧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异样,秦纪扔掉了刀柔声道别怕,用袖子擦去了女孩脸上的鲜血,弯腰背起了女孩,并不宽阔的肩膀,从那之后,就成为女孩心中唯一的依靠。
父母皆是葬身土匪手中的女孩那天过后,成为了秦家的人,和小少爷秦纪形影不离。
这朵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莲花,这辈子,注定只会为秦纪一人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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