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办公室里，凌芳菲和康正义相对而坐，各想心事，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对曹春雨的审讯无疑是成功的，他对杀害李娟、白雪和王美芳供认不讳，可是两个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师傅，”凌芳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曹春雨的话可信么？”
康正义揉了揉太阳穴，未加思索，道：“应该是真的。”
凌芳菲精神一震，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他也许是在骗我们，目的是找到虎子！”
康正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背着好几条人命，死刑难逃，没必要撒谎。”
“可是，那孩子丢了六年了，现在去找......”凌芳菲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已经在找了，而且线索还是有的。另外，不单单是为了曹春雨手里的证据，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找到那孩子。”康正义感慨道，“周薇薇的死夺走了曹春雨的半条命，虎子的丢失夺走了他另外半条命，他能活到今天，无非是一直抱有幻想，寄希望于虎子能回来。如果我当年能坚持下去的话，或许他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师傅，”凌芳菲哽咽的打断了康正义的话，“你不要太自责，毕竟你也失去了莎莎。”
提到莎莎，康正义刚毅的身躯忽然间像是被压弯了，他瘫软到椅子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凌芳菲坐在对面，他真想大哭一场。
不知不觉他睡了过去，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凌芳菲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上盖着一件警服，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静寂无声。
他擦了擦滑落嘴角的泪珠，起身来到窗边。
天蒙蒙亮，整个城市仿佛是从昏睡中刚刚苏醒一般，在云蒸霞蔚中忙碌起来。
他正发呆，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念童的电话。
“大叔，曹春雨审的怎么样了？”顾念童懒洋洋的问道。
“见面再说吧，和盛面馆，一会儿见。”康正义挂了电话，凌芳菲拎着早餐走了进来，“师傅，吃点儿东西吧。”
康正义看了一眼凌芳菲，她满脸倦容，两眼血红。
“累坏了吧，没眯一会儿？”康正义一边撕开半根油条递给凌芳菲一边问道。
“睡不着，看了会儿曹春雨的笔录。”凌芳菲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撕咬了一口油条，道：“师傅，要不要申请重审‘wei’字连环杀人案？”
“先不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要轻举妄动。”康正义眯着眼睛道：“七年前的教训，不能忘。”
凌芳菲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擦了擦嘴角的豆浆，道：“那曹春雨的案子，就拖一拖，先不急着结案移交。”
“行。”康正义只吃了几口油条，便放下了，扯过餐巾纸擦了擦油腻腻的手，道：“那个老保安叫什么来着？”
“刘建军，”凌芳菲瘫道，“五年前得肺癌去世了。”
“帮我查查他的家属住哪儿。”康正义说完，起身拍了拍凌芳菲的肩膀，“歇会去吧。”
赶到和盛面馆的时候，顾念童已经在等他了。
冷冷清清的面馆里，只有挨着门口的餐桌前坐着两个环卫工人，捧着热面在吃，顾念童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显得有些焦急。
康正义坐下来，不等顾念童开口，便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门口。
顾念童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用口形说道：“怕啥？”
康正义不答话，招手向老板娘要了一碗牛肉面，先用筷子把上面的几块牛肉夹到顾念童的碗里，然后呼啦哗啦的大口吃了起来。
顾念童干着急却没办法，索性也不吃肉，一直盯着门口的两个环卫工人，眼巴巴的盼着他们赶快走。
可是，两个环卫工人似乎是没什么急事，一边闲聊，一边一根儿一根儿的挑着面条吃，吃得津津有味。
“要不换个地方吧。”顾念童不耐烦的说道。
“那也得等我吃饱的吧？”康正义反问道。
顾念童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一会儿双手拄着桌子，一会儿抱着膀子，时不时的还站起来溜达一圈，可是即不见康正义吃完，也瞧不出两个环卫工人有要走的意思，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夺下了康正义的筷子，黑着脸吼了一句“别吃了”！
康正义擦了擦嘴，无奈的笑道：“这么一会儿也等不急嘛？”
“走吧！”顾念童生气的说道，顺手抓过碗里的几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两个人顺着马路随意的走着，康正义简单的把审讯曹春雨的过程说了说，提到“wei”字连环杀人案，他很是感慨的说道：“你猜对了，那个保安应该是被逼迫着改了证词，而他第二次的证词对你哥极为不利，另外，陈伟杰也很有可能在说谎。”
顾念童闻听，抬手拉住了康正义的胳膊，两眼含泪，哽咽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哥是被冤枉的吧！”
康正义心中一酸，抬手拭去顾念童眼角的泪珠，然后柔声道：“别难过了，这是该高兴的事儿。”
“那是不是可以给我哥翻案了？”
康正义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还不行，仅凭曹春雨的证词想翻案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何况，他现在是不可能改口供的。”
顾念童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陈伟杰，那就去找陈伟杰，他只要承认撒谎，不就可以啦？”
“他如果愿意承认，也不会瞒了这么多年了。”康正义道，“你别急，办法还是有的，曹春雨提了个条件，只要帮他找回虎子，我想他会配合我们说出实情。”
顾念童听罢，慢慢垂下了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拖着步子缓缓的向前走去。
他越走越快，一直沉默着，慢慢的把康正义甩在了身后。
康正义疾走几步，拉住了她，“找到虎子，我想你肯定有办法！”
“我知道该怎么办。”顾念童烦躁的甩开康正义的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康正义望着顾念童的背影，脑海里思索着寻找虎子的线索，最后一个接触过虎子的人是于梅，她在临死前会把虎子送到哪儿去呢？
顾念童走出去没有一百米，又急急的折返回来，“曹春雨是死刑？”
康正义像是没听见一样，眼前忽然一亮，“你说什么？”
“曹春雨会判死刑，对吗？”
“最多有两个月的时间。”康正义说完，一把拉住了顾念童，“尽快找到老鳖头，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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