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第二天早上便是深渊再度降临的日子，白杨这次没有足够多的人类情感可以赐予深渊住民，但他准备了别的东西。
那就是桌面上这些书。
众所周知，人类的情感本质是意识在面对外界刺激时表现出的反应。
而知识也是其中之一。
白杨给深渊住民的涮锅水，可以理解成一种另类的知识。
按照那戴着铁面具的恐惧领主诺顿的说法，深渊里的知识就是污染，白杨给予他们的纯粹的人类情感，也是一种污染。
只是可能比原本的更强，所以才能让他们甘之如饴，同时也能用来中和白杨自身的污染。
因此，白杨现在就在阅读这些专业书籍，囫囵吞枣将其吸收。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一页扫完只用几秒钟，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能记住。
其实白杨知道，他根本记不住。
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怎么可能看一眼就记下来。
不过没所谓，只要白杨看过一眼，到时候深渊里就能复制出来。
白杨的想法很简单，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丢给魅惑魔女和恐惧领主，让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学习完善，到时候再拿到现实里。
这看起来白杨有些过于压榨剥削他们，可实际上，深渊住民们获得了新知识，白杨缓解了深渊侵蚀，人类获得了有趣的游戏，在这过程之中没有任何人受伤。
简直不能更完美。
看完这些书籍，白杨也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代码水平。
简陋，原始，低效。
这是白杨的评价。
他本来以为B语言应该是对标C语言的这个世界的编程语言，可实际上他还是太高估这个时代的水平了。
B语言对标的是比汇编还要更低级一些的语言。
这个世界的游戏开发，大部分是用汇编语言完成的。
所谓的汇编语言是一种面向机器的低级语言，简单来说，是写给机器看的，人看不看得懂另说。
那些面向对象的高级编程语言，正常的外行人也能大概读懂，无非是一些按照特定方式排列的短句罢了，而汇编则是机器怎么方便读取怎么来，时常会牵扯到具体的内存地址等。
在白杨穿越前的时代，大致是程序员们在集成开发环境里用高级语言写代码，然后编译器将其翻译成机器能读懂的低级语言，再交给硬件去跑，这其中，机器只能读取机器代码作为指令输入。
这就诞生了许多程序员笑话，比如逢年过节回家都会遇到亲戚让学软件工程的去修电脑，可实际上，他们可能真的不会修硬件。
而熟练掌握汇编的大佬，多半则是软硬结合的，他们可能真的会修电脑。
这个时代的汇编更加地狱难度，没有宏汇编器导致就连自动指向地址都做不到，你写完代码，还得自己计算出来程序指向的地址，留出对应的内存。
而那些牛逼的程序员，不但能够灵活利用汇编做出各种花里胡哨的操作，甚至还掌握了手写二进制代码的技巧，达到了真正和机器无缝沟通的程度，对他们而言，代码只是装饰，普通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灵魂的二进制数字的。
同时，由于没有各种便利的工具，调试程序也不像白杨原本身处的世界那般只需要点一下debug就能试运行，一段程序想要测试，只能烧录到卡带里放到机器上直接跑，要是跑得动，那可喜可贺，要是跑不动，也没有现代编译器那样便利的错误提示，只能自己琢磨。
如此简陋的编程环境，也难怪绝大部分的游戏公司都选择了摆烂，原样复刻别人家的游戏，毕竟业界就是这么一坨，你要是太努力了，让别人脸上怎么挂得住？
白杨认真研究了一下这些代码，觉得如果仅仅依靠这样的程序设计语言是根本做不出手机，也没办法和互联网时代接轨的，联系到那本《B语言从入门到精通》是两年前发售的，他强烈怀疑，等到互联网技术解禁，也会有新的程序设计语言释放出来。
可不论程序设计语言如何变化，算法和思维是一脉相承的，当学会了一种语言，自然就能对另一种语言触类旁通。
白杨这也算是为了魅惑魔女好。
试想一下。
假如深渊能够恢复正常，魅惑魔女爱琳能够拯救她的族人，一切都回到过去。
那么她们要是想汲取人类情感，不得偷偷进入大家的梦中，做着这样那样令人脸红心跳的五块钱内容。
这种出卖身体换取食物的行为，实在可悲。
在新时代的神州，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违法的，身为健康阳光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传播者白杨，眼里也容不下这样的罪恶。
要是白杨能够教会她们编程，那么这些魅惑魔女就能够足不出户，通过互联网和游戏就汲取到足够的人类情感，岂不妙哉。
白杨深刻理解教育的重要性，无论是魅惑魔女，还是恐惧领主，他们汲取人类情感的方式都太原始，太落后了，要是白杨也遵照古法，跑去当街吓人，或者找富婆刷刷乐，那他早就噶了。
白杨尊重深渊的传统，但现在是他们的时代了。
电子娱乐产品能够汲取大量极致的人类情感，而这些深渊住民完全可以从线下转为线上。
就像线下零售行业受到线上网购的影响一般，想要活下去，就得改变自己。
九十年前的人类社会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娱乐方式，这些深渊住民估计也没听说过什么手机，电影，不知道新型的文化娱乐手段。
白杨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
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和深渊住民不是同一个阵营，但利用他们的力量来造福人类，同时帮助这些魅惑魔女和恐惧领主，也是只有白杨才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白杨更加激动了。
一直到深夜，白杨看完所有的专业书籍，他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清晨，他在闹钟里醒来。
收拾好一切，将几本书放在桌面又翻看了两眼，六点零六分零六秒，白杨坠入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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