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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二天七点刚过，良好的生物钟就让老干部·小东哥醒了过来。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情况——
嗯，就是血气健旺的年轻男性早上会普遍出现的情况。
旁边那位大爷的被子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地上，或许是空调开得太足了有些冷，这会儿正窝在他的被子里，八爪鱼一样地巴着他，带着无辜的睡脸和炙人的热度。他轻轻地把古大爷的胳膊和跨在自己腿上的大腿挪开，忽视某个精神昂扬的部位，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洗漱。
被挪开的古大爷转了个身，踢开被子，张牙舞爪地躺着，等老干部洗漱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四仰八叉的睡相，黑色丝绸睡袍松脱，敞露着半个胸膛和两条光洁的大长腿。
他抽了抽嘴角，突然玩心大起，转身去拿了块浴巾吸满冷水，整个呼在古蒂身上。
古蒂打了个冷颤，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面对着小东哥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摸摸鼻子，傻笑着说：“早上好啊！费尔费尔～昨晚睡得好吗？我睡得好香啊！啊，费尔你用的什么须后水？味道真好闻^_^”
小东哥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客厅：“赶紧洗漱，不是说上午想去买点旅游纪念品吗？抓紧时间，下午就要走了。”
古蒂转了转眼睛，把湿漉漉的浏海拢到脑后，又把领口拽开一点，顶着沾水后贴身的丝绸睡袍，施施然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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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蒂洗漱完出客厅时，发现茶几上满满当当摆着客房服务的早餐，劳尔和卡西正在用餐。他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小东哥，在心里撇了撇嘴。
两人跟他打了个招呼，卡西边吃边说：“我跟酒店的人打听过啦，何塞你说的那个‘秀水街’是外国游客购物的好地方，里面的店员基本都懂英语，这样咱们就不用带翻译了。不过咱们一起出去目标太大，尤其是你的金发太明显了，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罐一次性染发喷雾：“上次你不是还用一次性染发剂逗我们吗？来来来，这次染个黑发吧，在中国染黑发最不显眼。”
古蒂嫌弃地推他：“才不要，这个用得多了很伤头发的。戴上帽子口罩不就好了吗？”
卡西却很来劲地想看看金狼变黑狼是个什么样，两人遂如小奶狗一般，你推我我推你，滚在地毯上相互扑咬起来。
劳尔带着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回头看到小东哥已经开始收拾餐具，犹豫了会，轻轻问他：“费尔南多，你知道法沙努吗？英国球员贾斯汀·法沙努。”
小东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知道。1998年自杀的那位，当时还在足坛引起很大反响，那段时间媒体分外重视球员的性取向问题，找出了不少疑似有同性倾向的，比如说你和被逼走的那位。”
劳尔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没想到以青年的年纪，会对当年的事这么清楚，更没想到他这么直言不讳。
他苦笑一声：“看来你很清楚我想要说什么。”
小东哥微微一笑：“你们欧洲人总是崇尚理性，把每一件事都放在天平上称量利弊。我明白你对职业生涯的重视，但生活也不能一味靠理性，总有些东西是需要拷问内心的，不是吗？”
劳尔怔了怔，他觉得费尔南多毕竟是刚认识的后辈，虽然有雷东多作为纽带，但还是有些交浅言深了。于是他只是简单地用香克利的名言来回答：“足球无关生死，足球高于生死。”
小东哥摇了摇头：“劳尔，你喜欢雪莱的诗，那你一定知道这一句：如果你过分珍爱自己的羽毛，不使它受一点损伤，那么你将失去两只翅膀，永远不再能凌空飞翔。”
劳尔一震，他看着青年的眼睛，怎么可能呢？那里怎么会有历经风霜的睿智和看透世事的平静？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么说你已经做出决定了？那你做好千夫所指的心理准备了吗？”
小东哥直视着劳尔，坦然道：“我还没有最终决定。但不管结果如何，都没什么好怕的，我不会为了顾虑十几年的职业生涯，而忽视后半生几十年的快乐。”
劳尔欲言又止，考虑到青年带给他的莫名其妙的心理压力，他最终没有问出口：你真的还没有做出决定吗？你不会是在享受欲迎还拒的过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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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忙人劳尔上午还有活动，地毯上的两条小奶狗还没分出胜负之前，他就匆匆走了。
小东哥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记得98年的时候，劳尔一度很喜欢读雪莱的诗，还亲手把那句话制成了书签。他走后发生了很多事，皇马内部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劳尔所背负的也越来越重，这孩子的性格本就少了些侵略性，03年成为队长之后，他就一天天沉默下来，人也越来越沧桑。
他想起昨天在大巴上，无意中看到劳尔正在阅读战术资料，放在一边的书签仍然是自制的：“趁天空还明媚，蔚蓝/趁着花朵鲜艳/趁眼睛看来一切美好/趁夜幕还没降临/呵趁现在时流还平静/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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