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当看到秦轩从寝宫离开后，柳儿走了进来。
看着女帝坐在桌边，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哪怕自己进来了，却还是痴痴看着门口的样子，柳儿不禁莞尔。
她走到女帝面前，屈膝行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调侃地说道，“陛下……可是动情了？”
听到这话，女帝眨巴了下眼睛，语气平和地说道，“他说过，朕是皇帝，但也是女人。”
“既然是女人，那动情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只是需要思考怎么应对罢了。”
女帝的回答，让柳儿不禁有些惊讶。
自己六岁那年，就陪伴在女帝身边。
虽说是贴身宫女，却情同闺蜜。
她知道，以女帝过去的性格，在听到自己的问题后，就算真的动情，也会矢口否认。
区别只是恼羞成怒地大声否认，还是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否认而已。
可如今，女帝竟然会说出“朕是皇帝，但也是女人”的话，并坦率地承认自己也会有一般女孩子那种心思，不由得感慨。
看来征西侯的言行，对陛下的影响挺大的啊！
收起心中的心思，柳儿看向女帝，轻声问道，“那征西侯，是否也对陛下有意？”
“那狗东西……”
女帝下意识张了张嘴，脑海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这些画面，有秦轩第一次夜闯皇宫抱着自己的场景。
有自己第一次打伤秦轩后，照顾他到深夜的场景。
有去年冬天和他在寝宫中议论国家大事，一起吃饭的场景。
有马会的时候，他和自己并肩行走在熙熙攘攘的集会的场景。
有他牵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握住自己的手的场景。
有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说哪怕自己是亡国之君，不允许别人践踏自己尊严的场景。
想起和秦轩在一起的一幕幕，女帝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潮红。
她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无脑的。
但如果是自己身边的好闺蜜恋爱，她们却能在没有任何恋爱基础的情况下，愣是变身恋爱大师，指点江山。
当然了，因为身份的问题，柳儿也不可能在女帝面前说太多东西。
但在看到女帝的表情后，她也知道了女帝的答案。
于是她语气清冷地提醒道，“陛下，既然如此，那柳儿也不说什么了。”
“只是陛下莫要忘了，当初为何决定修仙，追求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女帝愣了一下。
但她毕竟是皇帝，所以很快，她的眼睛就恢复了清明。
她说道，“朕是女人，但也是皇帝。”
“像普通女子一样三从四德，对朕来说太过奢侈了。”
“为了江山社稷，朕知道该怎么做。”
……
第二天早上，秦轩莫名收到了一道邀请。
这道邀请来自当今先皇的皇弟，当今女帝的皇叔，同时也是皇家宗室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晋王赵权。
他邀请秦轩，在他的下一个休沐日，一同前往国营第一养马场附近的一个皇家猎场狩猎。
根据秦轩了解，这位晋王赵权是当初先皇的同胞弟弟，在先皇和其他皇位继承人斗争，最终登上皇位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他深得先皇信任，被允许随意回京。
这样的一位亲王，几乎不可能有谋反的嫌疑。
加上对方是宗室长者，这个身份也让秦轩有了些许猜想。
于是，他并没有以朝廷重臣不方便与皇室成员私交过密为借口，拒绝赴约。
而是选择坦然赴会。
休沐日当天，秦轩骑着自己在西北战场时骑乘的战马，腰间别着两把燧发手枪，顺便还带了一袋子的定装弹药，来到了皇家猎场。
看着秦轩没有带弓，反而拿了两把手枪，晋王并没有感觉意外。
这种由秦轩改良的新式火器，在秦轩的胸甲骑兵理论里，是对付草原军队骑射战术的有效武器。
甚至在他的府邸里，就收藏了几把。
将训练有素的猎犬散出去，让它们追赶隐藏在猎场里的猎物，晋王突然对秦轩道，“我还以为秦侯会留几匹海外天马的母马，防止陛下今年想骑没得骑呢！”
听到这话，秦轩耸耸肩，倒是没有在意。
他解释道，“留几匹马问题不大，只是陛下说过，为了享受而破坏我的改革，她不为也！”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既然能做到为了支持我的改革，忍住骑乘天马的想法，那她为什么不肯为了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还有这个国家的未来，放弃修炼呢？”
秦轩反对女帝修炼，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晋王对秦轩的言辞并没有感到奇怪。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皇帝有她的想法。”
“不过本王很是好奇，秦侯之所以推动改革，或者说千百年来的改革者推动改革，都是为了维护当时朝廷和皇室的统治。”
“否则的话，直接揭竿起义即可。”
“但为什么，本王从秦侯的话里，听出了民贵君轻的意思？”
顿了顿，晋王问出了一个好奇许久的问题，“本王冒昧地问一句，如果皇帝她哪天真的走到了百姓的对立面，秦侯会站在哪边？”
听到这话，秦轩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和他的玛丽皇后被愤怒的革命群众推上断头台，人头落地的场景。
想到这，秦轩咬咬牙，对晋王说道，“晋王，既然你了解过我秦轩的为人，那你应该清楚……”
“真要到那一天，我已经死了。”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的发生。
听到这话，晋王不置可否。
最终，他意味深长地对秦轩说了一句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当你承诺哪怕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会站在皇帝这一边，她才愿意和你一起，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
当天下午，晋王结束了和秦轩的狩猎，一路来到了女帝的寝宫。
一入寝宫，他就看到女帝朝自己匆忙走来。
“皇叔，怎么样了？”女帝站到晋王的面前，问道。
看着自己侄女语气中夹杂的焦急和期待情绪，晋王薇薇叹了一声，对女帝说道，“秦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配得上我们的皇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听到这话，女帝当即有些着急了。
她连忙问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宗室长者。
看着女帝那样子，晋王想了想，最终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想，他也许还没有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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