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鬼脱离躯体后思维会变慢。于是我又把刚刚的两句话重复了一遍。
中年女鬼依然在重复，说了十一遍“脚......”后终于有了新的词汇。
“脚......和手机。”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脚和手机吗？”
又过了十五分钟，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的手机。”
后半夜没有其他客人，就在我和她的问，等待，答之间度过了。
我搞清楚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中年女鬼还是中年女人的时候，出去夜跑，意外被车撞倒死去了，在鬼差来接她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她作为魂魄的脚不见了。鬼差说可能是因为躯体的脚在死前损坏导致魂体的缺失，让她自己补全脚，不然投胎到下一世有可能先天畸形，无脚。她不知道该怎么补全，恳求阴差，阴差看她可怜，就把这事推到了我这里。手机则是因为她怕阴间等投胎无聊，想带下去玩。
早知道鬼差这么喜欢找人代工，找外祖母的魂魄时我就不该顺便帮阴差干其他的。当时我奢望能和鬼差等价交换，我帮他们干些事，他们也能在外祖母的事上帮我一些。
好在鬼差薪水充足，给的佣金酬劳也不会少。
这次的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手机好办，把手机放到阴间的水里泡一天就能在阴间用了。但搞到她原本的手机会麻烦一些。
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是怎么处理的，是家人留念、回收换新还是随骨灰下葬。通常人们会在逝者的骨灰盒中放些手表首饰当做现代的陪葬品，近来有听说放手机进去的。
女鬼说还不知道，她的尸身还没火化。
人通常在算上死亡当日的死后第三天出殡，被送去火化。
那她应该刚死还没到三天。
我还想再问问她停尸在哪家医院，邻家传来鸡鸣。
这意味着鬼市散场，阴潮退却，阳气将重新流入老城区。
“你有地方去吗？”我问她。
刚死的鬼摇头。
“接你的鬼差呢？”
这次她回答得稍微快了一点：“喝酒。”
哦。去他的。
“那你先在店里找个东西附着，最迟明晚事情就会结束。”我说，指指架子上的货物。新鬼很容易在晨光中消散。
如果外祖母的魂魄是这样消失的话就好了。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女鬼看着我的手。
她走过来，伸手触碰我左手食指指上的一枚银戒指。
她钻了进去。
被缠上了。我觉得透心凉。
好惨，外祖母开店三十年被鬼缠上过一次，我开店三十天就来了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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