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个人信息填了，然后我再了解点其他情况。”姜警官把她的手机推到我面前，指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表格。
“父母的信息也要？”我不是很乐意把家底都交代出去。
“要，警局需要掌握你们的家庭关系。”
完全没有必要。在外祖母去世前，母亲完全不知道鬼市；在我主动向父母告知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我在鬼市卖的是什么，现在也只知道和旧货有关的那一半。
我填了他们的名字，换掉了其中的几个字；填了他们曾经用过而现在不常用的手机号，然后拒绝填写他们的生辰八字。
“为什么？”姜警官问。
“谁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你应该信任警方。”
“你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姜珊。”她说。
“我拒绝。”
姜珊试图用直视我眼睛的方法迫使我照她说的做。
我感到她用了一种施加精神压力的法术。这类法术我也知道一些，中西结合，近年又加上了心理学和神经学的理论。
“方法错了。”我也直视她的视线，同时伸手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对于我们这种人，加上这一步才管用。”
姜珊脸色一变，退后了一些，步伐没有规律。
缓了一会儿，她说：“随便你。”
“还有什么情况？”
姜珊调出手机的另一个界面。
那是一个点评APP，她打开的页面属于“望”。方琪和田欣来了几次，觉得这边生意惨淡，就让我折腾了个店铺认证，上传一些图片和简介，吸引客人。
页面上有三条点评。
第一条是方琪的，说店主妹子人美心善还单身。我看着有一点羞耻感。
第二条是田欣的，说店里装修复古，卖得东西很有特色，还开过光。其实没有，装修也不是复古，就是单纯的旧。
第三条说店里卖的灯笼很好看，同时不建议晚上去店里。我回忆了一遍最近买过东西的客人，想起买辟邪灯笼的那对小情侣。
姜珊问：“你弄的？”
“对。违规？”
“不。”她脱了警服外套说，“现在开始是私事时间。能告诉我是怎么弄的吗？”
又是突然活泼。我大致可以判断姜珊是那种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截然不同的人。
我稍微说了说。
姜珊表示她明白了，她打算给她家里的店也搞一个。
“什么店？”
“药店。”
这搞了有用？反正我不会因为在点评APP上看到一家药店风评很好就上门买药。
姜珊又把警服穿上，作为一个警察询问我前几天生病的情况。
“着凉感冒。”
“成年人里很少见。”
“哦。”
她又打算脱下警服。
我打断她：“还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一次性问完。”
“没了。”她脱下另一只袖子，“你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
“啊？”
“我看你面白清瘦，四肢冰凉，能在三伏天受凉感冒，定是体虚多病......”
她说了一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想让我去她家药店照顾生意。
我拒绝。原因一我不是真的体弱多病，原因二我讨厌吃药，原因三从刚刚她的推销铺垫中我发现她的中医理论有很大的问题，对这药店也不是很放心。
在她真的开始摸脉前，敖汤回来了。
“你还来啊？”敖汤问。
“当然啊。”姜珊说。
“姜大小姐，您省省行吗？”
敖汤说姜珊家新分店开张，这几天在单位也是逢人就说有病，建议吃药。
想想她刚说的那些，我轻轻笑了笑。
“行吧，反正记得我家药店在东巷三号，有事照顾下生意。”姜珊抱着警服走了。
敖汤拎着警服进到柜台里头，作变魔术状从衣服下拿出两杯奶茶。
我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指出她动作生涩，破绽太多。
“吸管从衣服后面露出来了。”
“没意思，没小时候可爱。”
我有些疑惑，明明小时候也总说她的小把戏漏洞百出。
她揉揉我的头发，把警服摔到桌子上抱怨太热。
“没有夏季制服吗？”
“穷，没资金做。”
“一般不是员工交钱再做吗？和资金有什么关系？”
“领导不懂，少爷小姐们也不懂，我和林丰不想说。”敖汤狠狠把吸管捅向奶茶，“再说，就这么几件，哪个厂商愿意做？现在的外套还是交给我妈的裁缝铺做的呢。”
我无话可说。
敖汤转而问起林丰的事：“你下午去那花店有发现什么吗？刚刚路过，还是没开门。”
“店里不是空的。”我告诉她店里有窸窣声。
“那兔子还在店里待着？”敖汤惊喜道。
“不知道，明天再去看看。”
我看了看手里的奶茶杯，是林丰兼职的那家店。
“你下属还在打工？”
“对啊，交完房租他这个月工资都快光了。”敖汤叹了口气，“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房租便宜点吗？”
我摇摇头，这是市中心，房租都不便宜。F市又不是一线城市，也没有地下室能租。
“让他找人合租？”
敖汤摊手：“不方便。刚开始他也试过，每次下班回去都会带点不干净的东西，没几天就把室友吓跑了。”
我懂。
“行，我尽快。”我吸光了奶茶。
“要不你这次少收点报酬？”
“我也想啊，但你知道，鬼市的‘道’……”我说，“与其以后自然补上，我倒希望直接用钱结了。”
物质之外的交易都很麻烦。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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