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有些激动忐忑的秀霞一夜没有睡好，五点钟整个人就醒了。
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俩孩子，秀霞摸着黑洗了脸。
听到动静的大龙半眯着眼看了看秀霞，忍着瞌睡，起了床。
秀霞本来想不惊动丈夫，却没想到大龙自己醒了过来。
“你怎么起来？”
“帮你。”
大龙的话简短而又坚决，秀霞听着，心中不禁有些温暖。
夏日时分的县城，天亮的很快，两人起了床，没有惊动任何人，分别拿着所有的家伙什出了大门。
秀霞一家在南关东路，距离县城农贸市场不远不近。
整条路是一条两车道的破旧柏油马路。
每隔着一百多米就有一根电杆，上面挂着长长铁胳膊的路灯。
不过虽然有路灯，但大多路灯的灯泡都被小孩子用弹弓当了靶子，打的稀碎。
偶尔有一两个路灯正常发光，也只是发出黄澄澄的光，亮度不怎么高。
这路面是坑坑洼洼，要不是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二十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踩进坑里面。
两人分工，大龙扛着沉重的铁架子和两块门前死掉的老柳树在家里附近木材厂改成的木板。
秀霞自己抱着两个套在一起的深红色橡胶（塑料）大盆。
大盆里面放着这些家当里面最值钱的一把崭新的托盘称。
两人趁着夜色往市场门口赶，路面上也是有星星点点的人同样开始忙活着。
“小心点，前面下水道井盖破了。”
寂静的街道上，大龙低沉的声音在秀霞耳边响起。
“嗯。”
回应了一声，秀霞将怀里抱着的塑料盆往上提了提。
别看东西不多，但却份量不小，走了十几分钟，秀霞就觉得浑身发热。
两只胳膊虽然不是很酸，但也是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走慢点吧，等会到市场后门，咱们从后门进来。”
大龙对市场挺熟悉，两人略微放缓了速度，继续赶路。
农贸市场，原来是林业局下的单位，后来林业局搬迁，市场空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被县里打造成了农贸市场。
除去最繁华的开发区地段外，整个老城中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就是这段。
仅仅是六点钟，农贸市场中已经陆陆续续有拖拉机，三马子，还有康明斯的大货车进了市场。
到处都是吵吵嚷嚷正在卸货和批发蔬菜的商贩。
秀霞和大龙拿着东西，急忙加快了脚步。
此时菜市场外围，占地画圈的小商贩们早已经将最佳位置占据。
大龙和秀霞到了市场门口，也是一阵犹豫。
好位置全被占了，现在只剩下堆满垃圾的通道中人边上。
这边虽然是市场入口，但一般买菜的客户都是选择大街两边的小贩。
进入市场内买菜的人除了一些大客户，很多人都喜欢最方便的街边。
两人拿着东西，看到有人已经占据了最佳位置，只剩下堆满垃圾的市场入口无人过问。
“就摆在这里吧，咱们也不占别人便宜。”
秀霞看了看市场外面，抢着占位置的小贩中有人因为位置还在吵架骂街，就差没有打起来了。
大龙看了看，只能点点头，两口子都是老实人。
“先把东西放这，你先收拾，我去你二姐家借一把铁锨和yan子。”
秀霞看了看边上的垃圾，点点头。
“扫帚也借上一把。”
“晓得。”
秀霞将东西放在了市场入口的水泥台子上，然后将架子支开。
虽然环境有点恶劣，甚至是脏乱差，不远处甚至是还有人撒了尿的难闻气味和风干的屎粑粑。
不过秀霞没有当回事，相反她觉得这个位置很好。
虽然外面分流的人有些多，像门口里边生意不会太好，但也不至于没人。
二姐夫家也姓张，家在南关十字附近，处于老城中心，跟三姐家隔着一个巷子。
不过三姐家都在小东川住，城里面没有住人。
大龙到了二姐家，跟二姐说了一下，拿着铁锨扫帚还有yan子就返回了市场。
大龙刚到市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小货车停在市场门口。
秀霞正在帮忙卸货，原来是浙江人的货到了。
秀霞和浙江人说着什么的功夫，大龙带着东西就到了跟前。
跟秀霞打了声招呼，大龙就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浙江人看了看大龙，笑着跟秀霞说了几句。
秀霞面色又是一热，羞涩的点了点头。
“秀霞，你占的这个位置很好，有眼光。”
浙江人看了看位置，心中点点头。
虽然看起来这门口人流量少，但浙江人知道，这是暂时的。
以后随着城区管理上来，城建，交警肯定会清理街面小贩。
要不是他们只是大量做批发，说不定也会选择里边。
不过浙江人也没有长久的打算，自然忽略这些。
到时赚了钱，肯定会投资其他项目。
目前来说，他们也不需要在意这些小事。
毕竟他们占据的位置也不错，大量批发，再加上零售，每天收摊都很早。
至于被秀霞分润，浙江人不会在乎那点蝇头小利。
秀霞帮着浙江人抬铁框子，然后帮忙挂菜。
至于自己要的五十斤菜，浙江人却早准备好了。
都是最上面的好菜，芽子短，颗粒饱满的好黄豆和绿豆生成。
豆芽皮也是被淘洗的干干净净，很是光溜。
浙江人很厚到，并没有传说中别人说的那样。
至少在秀霞看来，浙江人其实很不错。
大龙干活的速度很快，趁着没人的功夫将垃圾很快清扫在一块，然后提着yan子，把这些垃圾通通倒在南关十字附近的大垃圾箱中。
没有了脏乱差的垃圾，很快市场入口水泥台上干净了不少。
至于水泥台深处的部分，大龙并没有理会，那些并不会影响门口。
两口子迅速收拾着，大龙教了秀霞怎么认秤，这才是在满眼担心中拿着二姐家的东西给人家还回去了。
这时候天也是完全亮了，老城的两车道旧柏油马路上也是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人多了起来。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大款开着桑塔纳路过，在路边小摊贩们羡慕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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