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丰盛了吧？！”
餐桌上排着丰富的午餐。
小炸的鸡腿、点缀在鸭胸前的红椒、红烧五花肉、一碗伴有菠菜的胡萝卜排骨味鲜汤。
碟子里五颜六色的食物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无可挑剔的菜色，冒着丝丝热气，带着新竹味道的白米饭。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做菜也能做到如此境界。
好像品味着的不是一顿午餐，而是由著名的艺术家倾注毕生心血，才华，创意打造出来的极品艺术之作。
我呆坐在餐桌上。
脑袋还处于短路状态。
眼前的场景与自己脑海中的印象相差太远了。
按道理，根据天泉门的教义还有一路上的见闻。怎么想，都应该是类似古华国道家一脉的风俗。
道家虽然不像佛家，一律禁吃荤菜。但是，道家门派的主菜一般还是以清淡素雅为主，辅以些许增进食欲的荤菜。
可是，眼前的这一桌饭菜再次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子玉见我呆坐着不动，拎起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双小眼睛好奇地一眨一眨。
我将几乎快要蔓延至舌尖的唾液迅速风卷残云了一番，呆呆道：“子玉，你们平时的伙食都是这样的吗？”
子玉乖巧地点点头。
“麒麟，是不是少了？不够得话可以再叫大明师兄再弄些。不过味道估计比不上灵珑师姐的手艺。”
子玉口中的大明是负责厨房食材的师兄，年龄与灵珑相仿，不过性格与灵珑简直背道而驰，很是随和，开朗。对新来的我也颇为照顾。
“不，已经很丰盛了。那我们一起开动吧。”
我一边回答道，一边准备端起身前的青花瓷碗。
“等等！”
子玉解释道，“麒麟，天泉门的礼仪规范中，饭前祈愿也是一项哦。你看着，我给你示范一次。”
说完，他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双目缓缓闭上，小脸上常有的嬉笑没有了，只剩下平静而庄严的神色。
他默默道了几句。
我仔细看着他的嘴型，清晰地分析出他的话语。
原来是类似儒家书生们的对天地君亲师的感恩之语。
这和西方的天主感恩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文化。
我学着他的样子，合十默念了一会。
当我睁开眼时，子玉这小家伙正眯着小眼睛望着我，他好奇道：“麒麟，你真聪明。对了你猜我刚才在祈愿什么？”
“这个我可不敢乱猜，万一猜中了，祈愿不就会失灵吗？”
“诶？你也知道这个？”
“不，这是很自然的事啊。”
子玉的小脑袋上亮起了大大的问号。
我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东西即便说了，以子玉的年纪也未必能够明白。
子玉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结。
两人同时说了声开动。
话音刚落，我们二人一齐愣了愣。
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之后便端起身前漂亮的青花瓷碗，舞动着筷子，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我原本就是个比较闷的小孩，性格也很内向，所以不是个多话的人。
与我印象中好动的小孩不同，子玉虽然平时很活泼，但是在餐桌上却显得很是安静。
这到让我有些诧异，对他隐隐有些佩服。
天泉门的厨房实际上是一个面积超大的屋子，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于前世自己训练的道场。
除了里面那间专门用来烹饪的房间外，其余空间都是给弟子们提供就餐而使用的。
屋子里除了碗筷的碰撞声，以及上下齿咀嚼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没有别的声音。
因为整个屋子就只有我和子玉两个人，当然还有在厨房里忙碌的大明师兄。
不过这安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可恶，松园新来的那些陈家弟子太不像话了。”
“是啊，经常霸占着药园的训练场不说，现在居然还想连我们静园的训练场也占上，太过分了。”
“不过，也怪我们自己修为差。那些家伙太强了。”
“是啊，可惜我们静园的几位师姐还有师兄都不在。不然，他们怎敢如此放肆。”
“没办法，这些世家弟子的修炼资源从小就远胜我们，根本比不了……”
话音渐渐远去。
我和子玉都停下了筷子。
“你听到了？”子玉突然道。
我点点头。
“他们是静园的弟子？”
“嗯。”
子玉好像想说些什么，不过抿了抿嘴，继续开动筷子。
我也没有再问。
直到这餐饭结束，子玉终于出声道：“麒麟，走吧。”
“嗯。”
我们正准备起身，一衫素衣，半身系着围裙的男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面容平凡，并不出众，是那种属于放在人群中就很难再找到的类型。
“啊嘞？比我预想中的要快嘛。”男子爽朗道，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赞道：“嗯……没有留下令人困扰的残羹剩饭，餐具也摆放地很是漂亮。太感谢了。”
“大明兄，谢谢你的款待。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略微有些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大明解下身上的围裙，笑道，“麒麟能来这，可是我的福气呢。对了，这饭菜还行吧？除了主菜是灵珑姐负责的，剩下的那碗味鲜汤可是我今日特地为你准备的哦。”
“嗯，汤的味道真的很好。这是我喝过的最棒的味鲜汤了。”
大明开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微笑道：“啊，那我就满足了。麒麟，以后有空就常来啊，大明哥一定给你准备更好的鲜汤。”
“哦，对了。”
大明掏出两块干净的暖手布，道：“这是刚刚用艾草混着温水泡过的，用这个擦脸最适合不过了。”
我接过大明手中的暖手布，正打算递给子玉，动作不由一顿。
子玉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子玉？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大明似乎也看出子玉的一些不对劲。
“啊，不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走神了……那个，师兄我们还有事，必须得走了，谢谢你。”
子玉扯过暖手布，随便擦了擦，便拉着我，走向屋外。
大明一言不发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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