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八甲乐了,露出两颗久违了的孤独的大门牙。
“八甲,你的两颗大门牙真好看!”
朱伟是非常违心地说出这句话的。朱伟心里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个孩子已经长成这样了,怎么还赐予他这两颗如此奇丑无比的大门牙啊。
后来朱伟在他的回忆录中还说:我平生撒谎无数,骗人无数,那一次对杨八甲的两颗大门牙的赞美,是我平生以来所说的最名实不符的奉承话,即使是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十分坚信,杨八甲的那两颗孤独的大门牙依然是我见过的最丑的大门牙,实在是太丑了!
此时杨八甲一听到朱伟说他的大门牙好看,嘿嘿笑了:“是么?我爸也这么说来着。”
杨八甲说完,舔了两下鼻梁子。
“噢,你的舌头也很不一般啊。”朱伟叨咕着,再也不忍心去看杨八甲的相貌了。不禁感叹,有人相貌若此,夫复何求啊?
也不知道是杨八甲想开了,还是朱伟的话起了作用,抑或是一个不幸的人遇到了另一个不幸的人,这个不幸的人找到了平衡。杨八甲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曲中直和史良带着二百二十名骑兵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路途已走了大半,再过几日,就可到达神农城了。
二人本打算沿途再招几千人马,临时组建一支可以与敌人进行正面大型对抗的军团,可是一路走来,只招了不到百人,而且多数都是乞丐,都是冲着填饱肚子来的。
“各地的军营都被紧急调走,青壮劳力也都委命戍边,我们无人可招了!”史良骑着乘风鹿,向曲中直汇报。
“我被放逐之后,军队怎么变得如此支离破碎?连古蜀族二十万大军入侵这样天大的事,也没有人传讯战时特遣令?”曲中直责道。
“你走之后,都是向云鹤将军统管南北大营,其实说实话,我们神农族即使南北军营的兵力合在一起,也不足十万啊,而且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这也是我们神农族一向重农轻武的传统造成的。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放逐的吗?”
“想当年我们神农氏何等威武,可自从哎”
曲中直叹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莫非北边也出了战事?”
“不会吧?我没有接到从北面传来的敌情啊。”
“一切等到了神农城再说,命令后面的士兵,加速前进!”曲中直道。
两日后的清晨,神农城隐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浓郁而厚重。
“六年了,我已经六年没有回来了。”曲中直感慨,“不知道神农遗老是否安康无恙?”
这时,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一胖一瘦两个人,那个胖子矮些,有五尺高,不过也有五尺宽,天晓得他是怎么长成这样子的,胖的连脖子都看不到了。
再看那个瘦的,有七尺高,那个瘦啊,就像麻秆一样,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胖子一蹦三丈高,和瘦子一齐喊:“主公?真的是主公!”
曲中直催马上前:“你们两个不好好陪同夫人和孩子,怎么跟到这来了?”
胖子说:“夫人不放心,你看,她也跟来了。”
瘦子伸出蚯蚓般的手指,弯弯曲曲的,指了指树林边。
只见树林边立着一个美妇,骑着一匹白兰马,星眸竹腰,风姿绰约。
原来那美妇是曲中直的夫人,名叫水宛如,一胖一瘦是曲家的两个家丁,胖子叫何必,瘦子叫何苦。
夫人水宛如含情脉脉地看着曲中直。
曲中直迎上前去:“你怎么也来了,儿子呢?”
“你走之后我老是做恶梦,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知道你一定会来神农城,所以我和两个家丁就在这神农城外等你了。儿子没有过来,他在家呢。”水宛如道,声音如水。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进城吧。”曲中直道。
“中直,不要轻易进城,我感觉有点不对,这神农城看起来怪怪的,阴森恐怖,像是埋伏着杀机。我们比你们先到这一天一夜,可是这通往神农城的古道上连一个过往的行人都没有,这不象往昔的神农城。”水宛如道。
“也许我们和它离别的太久了?”其实曲中直心里也颇为疑惑,尤其是一路走来,处处莫名,皆不象六年前的样子。
“不!我还记忆犹新。”水宛如道,语气坚定。
曲中直再看那神农城,云雾迷漫,确实不象往昔的神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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