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枫灵轻轻拿起茶碗盖,眼中掩饰不住担忧,为夏将军,为武官的面子,为远在蜀地的镇南王。思忖一刻,她默默地拂去了茶盖上的水,轻轻地提起笔来,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这个小动作,被秦圣清以及一直望着她的曹若冰看了真切。
“杨圣,”枫灵站起身来,向一直在下方守候着的爱笙说,“替我向夏老将军送一盏凉茶过去。天气热了,凉茶定神,定然有助思维。田许,接着!”说罢,将一盏茶抛了下去,田许稳稳当当接住,然后递给爱笙。
夏将军显然不明白为何那素昧平生的驸马会送茶与自己,他接过了爱笙手中的茶,向高高在上的驸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向他谦和一笑。
他愕然不解,却在掀开茶碗的那一刹那明白了对方的好意。
殿上传来了一个年届古稀、身经百战的老人的大笑声,他将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诗了。曾经九寒生,重逢百花竞。泣问明天子,廉颇岂浊病!”
齐公贤心头撼动,“泣问明天子,廉颇岂浊病”,着实的肺腑之言,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老将军为国征战一生,委实的辛苦了。朕确实是委屈了你们,”皇帝站起身来,将一杯酒伸前说到,“聊以此杯敬列为将帅,征战一生,半世戎马,朕敬你们!”
一时之间,山呼万岁,众人伏倒,有年迈的武官眼噙热泪,声不成调,文官们无奈,也只好一起跪倒。此时此刻,只有齐公贤一人站着举杯,但是,满场之中,身为女子而身材较为矮小的枫灵,却因为身居半空之中,在这一刻,是最高的。
此段插曲安然过去,却远未到终。
枫灵重执画笔,接着完成那幅君臣同欢图,只是在画中又多添加了几个武官形象,她这才意识到,尽管自己也曾被上过战场,却终究对武夫有些不屑。
秦圣清脸上笑得愈发温和,他本就是温和之人,对于驸马的善良,他不是第一次见,却是从来没达到像现在这般的欣赏,乃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稳重多才的男子,不过,这人身上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女儿家气息还是叫他心中有些别扭,尤其是,那张脸,与她,如出一辙……
“秦兄,想什么呢?”枫灵陡然发觉秦圣清向她微笑时眼神中的怪异,赶紧打断对方的遐想,故作轻松地说:“画已成,是现在就送去呢?还是等陛下游戏结束了?”
秦圣清醒过神来,有些抱歉地说:“抱歉,有些失神——嗯,画上看起来是画完了,但是似乎还缺些什么,使这几人面上少了几分神采。”他低下头来品评着画上的瑕疵,认真起来。枫灵向他指的地方看去,确实如此,总觉得少了些东西,却不知少了什么。
“那就待会儿再送去吧,留些时间做下修改,现在我们先喝杯热茶——”枫灵下意识地去拿茶杯,猛然想起自己的茶杯已经送走了,而且送走时就已经是冰凉的茶水,于是尴尬地向秦圣清笑了下,吩咐下面的田许送两盏热茶上来。
秦圣清仍是笑,笑容里有几分困惑。
在热茶送上来之前,他们同时向远处的文官席处看去,抽韵为诗的游戏仍未结束。
女宾席中,莺声婉啭坐着的,都是官宦子女。
“若冰姐姐,你在看什么?”怜筝好奇地看着曹若冰正出神地望着自己背后方向,心中不解,想回头去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今日竟然见到了十年未见的曹若冰,确实让她惊喜不已。
“没什么,公主,没什么。”曹若冰轻轻地将怜筝的肩膀扳了过来,扶正,不叫她转过去,“我一直在听你说话,你接着说吧,方才说道——”其实她没有听清楚,却做出了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来。
“说到我成亲了……”怜筝提醒着她,忽然觉得没劲,声音变得低了,“不说也罢。”眼神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些,可是在若冰找出什么话来安抚她之前又明亮了起来,“不说我了,说说你怎么样,若冰姐姐?”
若冰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地向她原先盯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被她密切观察的人脸上居然又现出了紧张,于是她也不由得皱起了眉,今天晚上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公主,我们还是看一看屏风的另一边怎么了吧,好吗?”若冰忽然央求一般说道,这种语气,叫怜筝怎么好意思拒绝,于是又像刚才那样,找了一处屏风的缝隙,向外看去。
而与她二人不坐在一处的惜琴,也是从枫灵脸上看到了些许担忧的神色,虽然觉得她总是忧心过重,可还是放心不下,也找了一处空隙向外看去。
那边厢轮到了太子抽韵,韵脚并不难,至少,在许多文人看来,都不难。太子是饱读诗书之人,作诗这等事情自然不会难倒他,只是人总是不经意地反映出来他真实的性格。
齐恒抽到的韵是“庄”“伤”韵,令作五言绝句。周围文武都禀住了呼吸,毕恭毕敬地向太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皇儿是否已经想出来了合适的诗句了?”齐公贤淡然问道,好似不经意。
“儿臣已经有了诗句。”齐恒拱手道,微笑侃侃道,“素面自旖旎,妆成愈端庄。春日思远道,秋心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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