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有出现众人担忧的那一幕,半滴血也没有。
箱子里的人完整地走出来,鞠躬行礼。
上台捉人的人都愣住了,赵长禄也愣住了。年轻人器宇轩昂地拱了拱手,用还带着僵直口音的汉话道:“恭祝赵大人五十寿辰,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心思挺好,恐怕是用错了地方。”枫灵暗忖。想着,她拉着怜筝从田谦背上跳下来,左钻右钻地钻到了前排。
果然,赵长禄脸色一暗,厉声道:“果然是异国来的妖孽,在此表演妖术迷惑本官,来人,将此戏班一干人等,通通拿下。”
一班衙役立刻冲上台去绑人,那年轻人一脸惊讶,似乎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五花大绑。他张口辩解,却被人塞住了嘴,他的助手也是如此。
怜筝小声问道:“真的是妖术么?”
枫灵偏头看她,道:“你觉得会是妖术么?”
“似乎不像吧……”
“自然不会是妖术,民间一直便有隔空取物之术,难道也是妖术么?”
“那……”
“戏法都是一般道理,”枫灵道,“挡着叫你看不见,快到让你想不着。再看看,我总觉得这个县官似乎有些怪。”
“哟,赵大人,本班为大人庆生免费出演,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戏法而已,大人何必苦苦刁难?”一道绯色亮影从后台悄然出现,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长得是中原人面孔,皮肤较白,容貌俏丽,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
“呵,薛老板,本官等了你的节目可是等了一晚上。”方才还是一脸严肃的赵长禄此刻眉开眼笑,胡子一颤一颤的。
“哎呀,赵大人,诗月不是跟您告过假了么,诗月今儿个身子不适,所以就全让手下人演了,难不成是哪个小的演砸了没能入您的法眼么?”这位薛诗月脸上挂着逢迎的笑容绕到了赵长禄身边。
赵长禄抱着手放在腹部,笑道:“本官今日请的不是你们‘西麓班’,请的是薛老板你一个人,往常这最后一个节目都是薛老板的——”他语气陡然变冷,“怎么今天换成了这两个混账小子,演的是什么东西?!”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没教好手下人,叫赵大人您生气了,”薛诗月讨好地拉着赵长禄的胳膊,撒娇一般到,“我说赵大人,您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您若是想看诗月的节目,诗月这就给您表演,能不能先把我这两个伙计放了?”
赵长禄哈哈大笑,伸手勾了勾薛诗月的下巴道:“放是可以放,不过今晚他们两个施了妖法乱了民心,也惊了官驾,本官心神大乱,怕是坐不住了。这最后一个节目嘛,嘿嘿,薛老板得到本官的府里去演……”
瞧着赵长禄的动作,怜筝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加一阵恶心,一行人也终于知道了这县官怪模怪样的原因,而周围的民众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冷漠样子。眼见怜筝要冲过去,枫灵连忙把她稳住,道:“莫要冲动,这里不是天子脚下,你若是蛮干,没有龙卫军给你清理残局。”
“那怎么办?”怜筝急道,“这种狗官,留着就是给父皇和太子老哥抹黑的。”
枫灵沉吟片刻,道:“再等等看。”
“这样,”薛诗月巧妙躲过赵长禄的手,按着他的手温声道,“赵大人先把这两个伙计放了,我吩咐人把这场子收拾了就随赵大人回府,如何?”
“如此甚好,哈哈哈,”赵长禄得意洋洋,“不过这两个人却是不能放,妖法惑乱人心,待明早再放走也不迟啊。”说着,暧昧地捉住薛诗月的手。
薛诗月面上划过一丝阴郁,转瞬即逝,她轻松道:“那也好。”说着淡然地到其他成员那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亲眼见他们都收拾了东西离开。
一个衙役嚷嚷着“散了散了”,轰赶从一开始就一直围观的百姓。
枫灵心道,今晚这事恐怕只得暂且落幕,晚上还是要去一趟县衙。心里这么想着,她拉起怜筝,准备回客栈。怜筝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着,突然听到身后骚动又起,赶紧拖住枫灵,叫她回头。
“嘁嘁嘁,啥子狗官嘛?给老子添堵的东西!”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恰好落在了赵长禄面前。枫灵定睛看来,心中一惊,来人居然是当日去洛阳路上遇到的那个神秘老人。
老人恰恰落在赵长禄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赵长禄吓得退后了一大步倒在地上,又赶紧连滚带爬地起身,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老人神情淡定,道:“让你手下的狗把那个女娃儿放了!”
赵长禄面色一寒,喝道:“来人,把这个老不死的抓起来。”
几个衙役闻声冲上前去,老人眉头微皱。众人眼前忽地一花,再一定神那几个衙役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方才在赵长禄身后的薛诗月,此刻被老人拉到了身后。
没有人看到老人是如何出手,如何移步到了赵长禄身后,如何将薛诗月拉到自己一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令观者只以为自己花了眼。薛诗月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很聪明地躲在老人身后。
赵长禄一时胆怯,赶紧向后跑了几步,命令剩下的衙役去把薛诗月夺回。老人淡然一笑道:“不想找死的话就给我老实呆着,你们两个,把刚才那两个年轻人也给我放……”话音未落老人突然变了神色,似乎自言自语:“真是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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