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等了王赫之过来，凤三比往日略晚了些，但也没想到今日这学堂里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情，屋子里里外外都是学生，只看着他们两个。王赫之随手招呼了个平日里总跟着自己的问怎么个事，谁知那人却把王赫之拉了过去到一边讲话，眼睛不停地瞟凤三。他也没管王赫之被拉走，自己先进了屋子，不动脑他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既然冯海宁告诉了王赫之，那怕是整个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他将要来学堂时，何度就给她派了说学堂里有这家的子弟，那家的子弟，怕是整个天津城里有名有姓家的孩子都在了这里头，自己这出身，可不是要叫他们分了上下了。
“快看快看，我们段家的公子来了啊。”一旁有人起哄着。
“别乱说，人段家的公子叫宏业的，这还在外头学棋呢，这个可不姓段。”
方才王赫之说冯海宁告诉他自个的事，他还以为冯海宁要做些什么，原来是这个，自己真是说地没错，小孩子把戏。偏巧凤三长这么大最擅长的事就是无视，默默地到了座位上也不管周围人说这个。没想到王赫之倒是炸了，从外头就冲了进来。
“他娘的是哪个碎嘴子的在说，都是泥巴地里滚出来的爹娘生的跟老子在这儿装什么瞧不起人？哪个王八羔子，给老子站出来。”王赫之冲着进来连珠炮一段话把屋里的人震得都一愣一愣的，只有冯海宁慢吞吞地开了口：“是我说的怎么了，他就是假冒来的还不许说了？还段公馆来借读的呢，不过就是借着段公馆的名义往上爬的下人小子罢了！”
冯海宁正等着看好戏，一个穷乡下来的捡来的小子也跟他们在这里混。王赫之还当宝似的天天跟他面前晃，也不掂量掂量斤两。
“他就是假儿子，不过就是叫人捡回来没人要的小子，靠山死了眼巴巴地跟到天津来，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人家段公馆可认他么？这新夫人可要到了，你啊，没戏！就凭你怎么配和我们在一个学堂里念书。”冯海宁冷言冷语地嘲笑道。
王赫之虽平日里是个顽皮的，却也知道最不该说人身世，凤三孤苦伶仃并非他的过错，却叫冯海宁当做嘲笑的话，心中有许多忿忿不平的话要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驳冯海宁，难不成也要他同冯海宁一样拿人父母说话不成？因为王赫之也只能一味地回拒着冯海宁的话。冯海宁却见他驳不出话来跳着起哄，又有跟着他的人也一块儿，地上蹦的还有带站着椅子的，整屋子闹哄哄的。
王赫之伸手就要打人却一下子被身后冒出来的手给抓住。不由王赫之分说就把他推回去，一回头冯海宁还在那儿挤眉弄眼，差点没让王赫之又气的跳起来。而凤三，从头至尾，却始终一言未发。
“气死我了，冯海宁这....这条狗！他就是条狗，瞎叫唤。真叫我火大。”下了堂凤三便借故要去找徐南把王赫之也给带走，却还是停不住他一路地叫骂着。凤三找了个地方和他一起坐下，捡个石头往外头丢来丢去地玩。
“你叫唤什么，说的是我又不是你。”凤三比起王赫之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仿佛被说得人并不是他一样。
“咱俩是朋友，你知道啥叫朋友不，就儿他说你就说我，义结金兰那种。”王赫之听了凤三的话一脸震惊地语无伦次，比划着就差桃园结义一样地跪下来了，王赫之恨恨地往地上砸了石头。
“我非得收拾她，我这就去我爹那儿把他那皮鞭偷来，逮住一顿抽，保准他嗷嗷叫唤，我爹每回这么揍我，贼疼。不就是个醇亲王的侄儿，还真拿自己当什么皇亲国戚呢，我爹早就说了，这王爷早满天下都是了，他一个醇亲王算什么？还不是老佛爷一句话的事儿，我要是回家告诉我爹我把冯海宁给揍了，他还得夸我呢。”王赫之直叫嚷。
凤三面上瞧着这副佛样，心中却早已怒不可遏，这事无论他们如何说的，说道他头上，他也随意，只是冯海宁将这话说到了吴美凤身上，他便是不能忍受的，什么死了的靠山，什么新夫人。
“你真想收拾他？”凤三问道。
“那是自然！”王赫之话里的怒气都溢出满怀。
“好。”凤三示意王赫之凑过来两人耳语一番，听得王赫之只叫好。
隔了几日晚上凤三寻个由头就告了假回家，第二天又吃了早饭磨蹭磨蹭地陪宏淑玩了好一会儿子才晃回学堂，又在学堂门口的馄饨摊子坐了会，碗里的馄饨没见少，眼神倒是快掉在学堂门口了，直盯着等有人捂着脑袋冲出来才起身，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踩进了大门。
段公馆 正屋
张佩蘅和丫头一起帮着给段祺瑞换上军装，一阵闲聊，张佩蘅无意着就把话说到了段宏淑的身上，一顿话把自个和这个便宜女儿说得无比亲近，自从张佩蘅入了府也确实叫段祺瑞处处舒心不少，里头打理地一应俱全，又为他时常往来袁府，贤内助做地天下一绝。段祺瑞看着张佩蘅也是难能地拿出了温柔宽慰，张佩蘅却也不拿捏，知道他还要去外头，只说了几句话就将新婚的丈夫送出了门。段祺瑞先到了袁府见了袁世凯，两人骑马后头跟着两队兵往学堂去，谈论间还是前些日子未完的德国大使之事。上回这醇亲王在德国一通摆谱，可教德国人找着了由头，原这死了的德国公使又无甚重要，如今却要借着由头发作，不过是眼红日本国、英帝国那些子特权，他们也要插上一脚，眼看着实在是要摆不平，这又把袁世凯给叫了去，袁世凯早等着压这醇亲王一招，如今是再好的机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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